昨儿凌晨三点我就摸黑钻进了破面包车，后座塞满的金属探测器还在咣当响。这趟活儿得从半个月前老渔民喝大酒时说起——他拍着桌子嚷嚷二十年前在鹰嘴湾见过半截船，锈得跟烂铁皮似的，偏偏船尾巴插在山缝里，活像被巨人掰断的筷子。
一、找路比找船还费劲
前五天基本在泥坑里打滚。导航到鹰嘴湾就剩个红叉，手机屏摔裂那天就该料到这结果。沿着海岸线开废两箱油，愣是没找着能下脚的坡。第四天撞见个放羊大爷，他烟杆往礁石堆里一指：“潮水退了能瞅见黑窟窿。”
第五天半夜蹲礁石上等退潮，手电照过去头皮发麻。哪是什么窟窿，整片山崖被海水啃出锯齿状缺口，最窄处卡着团黑影——还真他娘是半截船！
二、铁疙瘩卡得邪门
扛着三十斤设备爬进岩缝时，登山绳勒得肩膀火辣辣疼。凑近才看清这船邪乎得很：
- 断口比电锯切的还齐整，可附近根本没大型机械作业痕迹
- 船锚链子缠着珊瑚礁，活像被按进混凝土的钢筋
- 最绝的是驾驶舱挂的日历停在1998年6月17日，塑料膜都没泛黄
金属探测器刚贴上船体就疯叫，数值爆表到闪红灯。我蹲甲板上啃压缩饼干时，后脊梁莫名发凉——这锈迹斑斑的铁疙瘩卡山的姿势，活像有人把船模硬摁进蛋糕里。
三、渔民嘴里抠出真相
折返路上特意绕去渔村小卖部，柜台后面那大娘听完我手机里的船骸照片，核桃皮似的脸突然僵住：“当年台风夜搁浅的货船嘛拆船队割到半截遇上山体滑坡...”她啐掉瓜子壳冷笑：“赶着逃命的龟孙，连柴油机都没拆干净！”
回程路上太阳烤得车厢像个蒸笼，我握着方向盘直呲牙。折腾半个月就为个拆迁废料，可那半截船卡在山体里的狰狞模样，倒让我想起自己死磕的这十年——明知道是锈铁疙瘩，偏要钻进去听个响儿。